纸上建筑

2020年4月1日

大师御用启蒙人海杜克告诉你：“纸上建筑”绝非“纸上谈兵”

▲ 约翰·海杜克 (John Hejduk)

去年年底，纽约库珀联盟 (Cooper Union) 建筑学院开始开展将自 1930 年起至今的学生作品收录到全新的公开数据库中。现在第一阶段的收集（1930 年 - 2000 年）已经完成并且已经线上发布，第二阶段的收集（2001 年 - 2021 年）正在进行中。

完成之后，这将成为第一套综合性的、公开的，用于历史和当代建筑教学方法和思想的数字资源。

而整理存档学生作品这一想法，最初就是由海杜克在 1970 年提出的。

在海杜克担任库珀联盟建筑学院院长的 25 年中，因其对建筑学术的纯粹追求和独特的教学体系影响了无数建筑师。

海杜克领导下的库珀联盟建筑学院已被认为是可与包豪斯相比肩的现代建筑教育圣地。

通过这个项目，我们可以直观地看到如今众多著名的“非传统性”建筑师们学生时代的作品，如丹尼尔·里伯斯金 (Daniel Libeskind)、利兹·迪勒 (Elizabeth Diller) 、坂茂 (Shigeru Ban)、森俊子 (Toshiko Mori) 、丹·霍夫曼（Dan Hoffman）等，而他们也都是海杜克的学生。

▲ 丹尼尔·里伯斯金 (Daniel Libeskind) 在1979年的"Micromegas"系列图绘

▲ 利兹·迪勒 (Elizabeth Diller) 的课程作业

而通过学生的作品，海杜克、彼得·艾森曼（Peter Eisenman) 等诸多建筑教育家、理论学家的教学方法与思想体系也被系统地展现。教育不止于一份职业，而是被上升到了哲学的高度。这是他们的“社会契约”，即他们对社会的承诺。

他的大部分工作都由理论项目组成，以图纸的形式呈现，他的“纸上建筑”被组合成理想主义的、且通常是高度个人化的叙事。在他看来，建筑可以像诗歌或绘画一样被富有诗意地追求着。

▲ 约翰·海杜克 (John Hejduk) 1986 年 “victims” 系列图绘

▲ 海杜克的结构图绘

海杜克不仅是一位建筑师，也是一位理论家、艺术家。他执着于抛开建设实践的“纸上”钻研，他还喜欢为他的创作配诗歌和舞蹈。

他是一个与神秘相伴的人――所有方面都是如此。几十年未曾改变的浓重的布鲁克斯口音、几十年未曾改变的办公室里的那架老式转轮电话、几十年未曾改变的与死亡纠缠在一起的身体的疾病状态，以及与疾病所作的“漫长而讳莫如深的斗争” 。

今天我们就来带大家了解这位一生都在坚持对建筑的纯粹理想追求并影响着当代建筑的大师人物。

学院派

海杜克先后就读与任职于五所大学。

1950 年，海杜克毕业于库珀联盟建筑学院。

1952 年，他再次于辛辛那提大学 (University of Cincinnati) 毕业。

一年后，他又拿到了哈佛大学设计硕士学位。但彼时的他并没有选择像大多建筑师那样毕业后进到著名建筑大师的门下开始实践工作，他回归学院。

他作为老师来到了德克萨斯大学 (University of Texas)，之后还在纽约康奈尔大学（Cornell University）任过教。

直到 1964 年，他重新回到库珀联盟建筑学院开始任教，并在 1975 年开启了他 25 年的院长生涯，直至 2000 年离世。

▲ 海杜克在课堂上

与此同时，海杜克也隶属于多个建筑派别团体，其中最有名的包括“纽约五人” (The New York Five)，以及“德州骑警” (The Texas Rangers)。

1972 年，《五个建筑师》(Five Architects: Eisenman, Graves, Gwathmey, Hejduk, Meier) 出版，引起了行业内激烈的反响和讨论。

这是由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 MOMA 当时的一系列有这五位建筑师（Peter Eisenman、Michael Graves、Charles Gwathmey、John Hejduk、Richard Meier）参加的会议与展览衍生出来的。“纽约五人”的探索极大地影响了后现代主义和现代主义的批判进程。

之后海杜克因其不同寻常的教学风格加入了“德州骑警” (The Texas Rangers)，这是由一群有着创新思想的年轻建筑师与建筑教授组成，他们创建了前所未有的教学课程体系。

纸上建筑

海杜克认为，建筑师始于抽象世界，而由于工作的性质，像真实世界努力。但最出色的建筑师是那些，当一件作品完成后，他会尽可能来使之接近原初的抽象·····这也正是建筑师区别于房屋建造者的地方。

海杜克的建筑设计是摆脱了繁琐常规实践的“纯粹”探索，这让建筑突出了具有脱离技术实践而存在的社会价值。

尽管他的许多设计都没有真正地被建造过，但他拥有大量已发表的作品，其中充斥着晦涩难懂的物体和形状，而这些物体和形状通常是无法制造的。

▲ 海杜克 "Masque" 系列中的作品 "Victims", 1986

海杜克的那些未建造的规划和图纸为世界无数建筑师们提供了宝贵的非物质财富，对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的建筑仍具有高度的影响力。

几何的组织 (organisation)、表征性 (representation) 和互动关系 (reciprocity)，这些对形式问题的探索贯穿在海杜克的研究中。

对于海杜克而言，建筑对于生命的意义超出生命原本承载的意义。它与生命之间的一对一的密切关联使它的精神界限无限扩大且深植肉体。

菱形住宅 (Diamond House)

在海杜克的早期探索研究中，他利用几何形状来进行空间创造的练习。通过立方形、方格网络、框架进行空间观察和实验，成为他的基础课程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

对菱形结构的探索（Diamond Configuration) 是海杜克对住宅最具代表的研究之一，也算是他早期的巅峰之作，通过轴测法来表现方形平面，便得到一个菱形平面。

通过一系列关于视觉，空间和几何的实现，海杜克开始扁平化菱形的边，并开始关注菱形的对角线。看到垂直于观察者视野的空间是这个论题的关注点。

1962 年，海杜克对菱形结构开始了为期六年的探索。这是受蒙德里安 (Mondrian) 的菱形油画而启发，分别围绕立柱、平面、生物结构形态来探索建筑最核心本质的问题。

▲ 蒙德里安"菱形“画

在 1967 年纽约建筑联盟举行的图纸和模型展览中，海杜克展示了在此问题研究基础上开发的三个项目：菱形住宅A (Diamond House A)、菱形住宅B (Diamond House B) ，以及菱形博物馆 (Diamond Museum C)。

▲ 菱形住宅 A 的每一层

海杜克将菱形结构解读为：菱形的顶点作为焦点和站点，顶点被假设为未来与过去；对角线作为投影面，投影面被假设为现在。并假设焦点和站点可以互换，拉拢代表过去与未来的菱形顶点，从而使生命以生物形态在代表现在的投影面中来回穿梭与移动，“来来回回”地回顾着过去并预测未来。

海杜克的建筑使空间本身变得像文本一样是可读的、变得能够体现人性。通过用语言、空间、结构和记忆来构建与现实相对的情景。

Wall House II - 格罗宁根 (荷兰) - 2001

海杜克最初是在1973年（第一版是在1968年完成）为景观设计师 A.E. Bye 设计了墙宅 Wall house II。当时由于林区的建设成本估算太高，项目就被搁置了，一直只存在于图纸上。

现在位于荷兰格罗宁根的 Wall House II，是在 2000 年海杜克去世后才开始建的。

海杜克的墙宅实现了立体派绘画，超现实主义雕塑和建筑的非凡交集。每个元素都与其他元素相分离，使每种方法本身都会明晰地被呈现，但整个组合的完整性仍保持不变。

它的设计以巨大的墙作为主要特征，包括墙壁和立柱的钢筋混凝土结构、四个有机形成的房间和一个狭窄的钢架高架长走廊。这些生物形态的建筑空间被垂直细分作为卧室，餐厅和客厅的单独房间。

从远处看，墙宅看起来像是一面静物画，摆放着一幅平面建筑，上面排列着各种三维空间。围绕水平面和垂直平面的中心轴进行组织，二维断裂而由三维空间再现，但同时功能空间彼此分离，同时强调了住宅的诗意。

它把海杜克对房屋的二维初步研究浓缩为一栋自我叙述的建筑，墙宅的结构和形式是从墙面的指涉符号中凸显的。

因为墙面，它成了象征性建筑，而非结构性建筑。海杜克强调了将墙面作为此建筑物的独立场景的必要性，墙面的象征意义指向了在人类生活中的中立状态，即我们生存和生命的游离，暂时性和建筑的“不可能性”。

Kreuzberg Tower and Wings - 柏林 (德国) - 1988

Kreuzberg Tower and Wings 是1987年柏林国际建筑展 (IBA) 企划的一部分。IBA邀请了著名的建筑师和设计师为西柏林构想新的中低收入型社会住房。

海杜克的项目是三座建筑的综合体，由一座 14 层高的塔楼和两座独立的 5 层高楼组成，通过内部和外部走道相互连接。

塔楼在平面上为正方形，矩形和圆形。中性色调的建筑主体被附着着在立面上的绿色几何形状，它们可用作住房阳台和金属雨棚。

House of the Suicide and House of the Mother of the Suicide - 布拉格 (捷克) - 1991

“自杀者之家与自杀者母亲之家”是海杜克 “Masque” 系列的一部分。1991年，这件作品于布拉格城正式被建起。这两个装置将雕塑和建筑融合在了一起。

这些作品最初是在 1980 年代后期设计的，纪念在 1969 年为了抗议 1968 年华沙公约苏联对捷克的入侵而自焚的捷克异议人士 Jan Palach。装置上有一块匾，上面写着 David Shapiro 的诗作《 Jan Palach 的葬礼》。两个立方体都各自顶有钢钉“冠”。

木质材料经过了长年累月的自然风化，于是，在 2016 年，钢质的“自杀者之家”与“自杀者母亲之家”被建起。

“自杀者之家”被覆以抛光的不锈钢，“自杀者母亲之家”被覆以深色的耐候钢。“自杀者之家”的结构是完全密封的，但“自杀者母亲之家”有一扇小窗，像是想永远地望向罹难的儿子却力不能及。

Tegel Housing - 柏林 (德国) - 1988

这是一个住宅项目，位于西柏林的特格尔，是一个较大的综合大楼的一部分。

海杜克相信大学是所剩无几的能保护和维护自由的场所之一，他认为教书也是一种社会政治行为，因此他希望自己的作品和精神能被记录在书籍与文本中。

海杜克一生出版了二十多本书，我们挑选了其中一些与大家分享。

PEWTER WINGS GOLDEN HORNS STONE VEILS, 1997

《PEWTER WINGS GOLDEN HORNS STONE VEILS》，这是一趟关于游历教堂作为心理与实体景观的建筑之旅，分为七个章节，分别是过境、地点、仪式、在Dark Plum Room 举行的婚礼、圣礼、遗嘱和旅程。书中包含水彩、水墨画与文字，在构图、阅读空间、图画和文本之间展开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