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2月20日
去这儿喝一杯，同时俯视巴黎的生活气息！
谁说巴黎人总是“意乱情迷”？除了浪漫，巴黎可是诞生了许多“大文豪”的国际都市，充满着知识分子气息。明年3月，巴黎最早的四个区将合并为一个新的区，叫做“巴黎中心区”，巴黎人的生活从此将揭开新的一页。由于我们不爱走寻常路，喜欢超越界限，所以我们决定，勾勒出林荫大道街区的边界。这是一个真实存在的街区，但它的边界并无定论，而是存在于人们的想象中。走在巴黎的街道上，仿佛能随时触摸到这座城市的脉动，下面就跟着我们的足迹，一起来巴黎喝一杯吧！
▲ 林荫大道酒店（Hôtel des Grands Boulevards）的屋顶上有一家酒吧，名叫“The Shed”（意即“棚户屋”），可以去那儿喝一杯，同时俯视巴黎的生活气息。
“ 身为巴黎人，
指的并不是生在巴黎，
而是在这里重生。
——萨沙· 吉特里（1885--1957） ”
马赛的 Le Panier 街区，里昂的 Croix-Rousse 街区，波尔多的 Chartrons 街区，里尔的 Wazemmes 街区，图卢兹的 Saint-Cyprien 街区……只要到法国各大城市走一遭，你就会发现，近三十年来，大众化街区的“资产阶级化”都到了什么程度。再去柏林或伦敦的大街小巷走一走，你就会意识到，法国并不是唯一一个经历“布鲁克林化”的国度——布鲁克林是纽约的一个街区，近年来新面孔如潮水般涌来（比如著名的嬉皮士！），吸引他们的首先是比曼哈顿区更广阔的各类废弃的场地，还有不那么昂贵的房租。
20世纪80年代以来，巴黎“墙内”和“墙外”的社会形态沿袭了同样的发展趋势，从西部到东北部，甚至往郊外的方向，都形成了许多美丽的街区。Montreuil、Bagnolet、Pantin 等街区有时甚至被称作巴黎第21区。在这一发展历程中，房价的上涨如影随形，但是被新一代人口所占据的街区发生了诸多演变，房价上涨只能解释其中的一部分。
▲ 美味的曲奇，素雅的巧克力片，美洲山核桃仁馅饼，大号胡萝卜蛋糕……第2区Greneta 大街上的这家美国小甜品店很快就受到了甜食爱好者的追捧。
▲ 老郊区Saint-Denis 拥有为数众多的食品店，如今仍然留下了不少，转而由新一代手艺人经营。Taka &Vermo 就是其中之一，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
▲ 图为家居用品店“The Socialite Family”的女老板Constance Gennari。她把她的店开在了Sentier 街区的核心地段，她喜欢这个街区洋溢着的创作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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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波族如何作出选择？
今年 2 月，一场以城市郊外为主题的交流研讨活动在巴黎第 8 区的圆形广场剧院举办。借此机会，《Socialter》杂志深入探讨了正在飞速发展的“绅士化”（Gentrification）现象。这个说法来自于英文单词“Gentry”，意思是“ 绅士、贵族”。“ 绅士化”现象当然并不是什么独家新闻，因为巴黎的大众化街区和郊外一直在变化。在这种现象中，中产阶级和劳动阶级不断遭到排斥，被越赶越远，市中心地带变得令他们越来越难以企及。简言之，“绅士化”现象指的是某个大众化街区“资产阶级化”的趋势。这一现象20 世纪60年代在伦敦首次被提出，如今已出现在所有西方大都市：一些生活宽裕的社会群体慢慢投入到某个街区，开展商业活动，落户到闲置的住房或是被没落工业所抛弃的厂房，并对它们进行改造和翻新，使之焕然一新，最终迫使最清贫的人迁出这个街区。
近三十年来，“绅士化”现象在巴黎反复出现，与经济增长几乎同步。1980年代是Marais 街区，1990年代是 Bastille 街区，新世纪第一个年代是Saint-Martin 运河街区和Pigalle 街区，如今正在演变的是Sentier 街区和林荫大道街区以北的多个“老郊区”。说到底，街区面貌的演变和人群的涌入，其原因难道不是巴黎市政府以更好地“生活在一起”为名而实施的各项政策吗？预算、快速自行车网络、可持续型交通、“零垃圾街道”、与无家可归者团结、校园生态食堂……这些行动都增加了相关街区的吸引力。
▲ “ The Socialite Family”的新店把同名博客转变成了现实。这里集合了众多 20 世纪70 年代风格的样式和大胆的色调。
以Sentier 街区为例。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昔日的“奇迹之殿”，也即如今第 2 区的 Dussoubs 大街和开罗广场周围，一直萦绕在人们的脑海里。直到17世纪被拆除以前，这里一直被视为巴黎最危险、最声名狼藉的街区，是一个贫民窟，是一个垃圾场，是流氓、和乞丐、皮条客、无业游民等所有社会闲散人员的集散地，就连当时的警察都不敢轻易光顾。
之后，这里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清理整顿工地——法语“工地”的发音与“Sentier”相近，以讹传讹，就成了街区如今的名称——接着又修建了住宅区和豪华的楼房，迎来了达官贵人，落户在 Beauregard 大街和 Blondel大街——Blondel 是设计建造圣丹尼门（Porte Saint-Denis）的建筑师，这座城门建于 1672 年，是根据大臣柯尔柏的要求，为了向路易十四致敬而修建的。中世纪的军事堡垒消失了，人们在那儿开辟了一条环形散步道。当时的巴黎并不大，就在今天的林荫大道街区范围之内。一个世纪后，拿破仑在 Sentier 街区留下了他的印记。拿破仑曾远征埃及，为了迎接他回国，人们把多个街道和场址的名称改成了与他的征途相关的名称，比如亚历山大大街、尼罗河大街、阿布基尔大街等。在开罗广场，有一堵墙上镶嵌着埃及哈托尔女神的三个头像，这堵墙如今已被列为保护文物。巴黎最早的拱廊就是在这个街区兴起的，采用的是东方的集贸市场模式。商船来到这里，在封闭的拱廊里进行采购—— 拱廊之所以是封闭的，为的是避开马、马车和泥土。1826 年，巴黎证券交易所正式启用，一些大型银行也相继开业。随后，奥斯曼区长实施了浩大的城市规划工程。再后来，一些新闻机构相继在Sentier 街区周围落户。
▲ 不久前，建筑师 Clément Goutal 与 Clémence Goutal 为坐落于第2区的泰国餐馆Bambou 增添了一个500平方米的空间。这家餐馆是一个富有生活气息和节日氛围的地方，不容错过。
▲ “Petite Egypte”书店是Sentier 街区在文学领域的领头羊。书店老板Claire Winter 和Alexis Argyroglo 一直走在文化发展的前列。
▲ 第9区的Parister 酒店里有几座天桥，它们把奥斯曼风格的古典主义建筑与当代风格的新建筑联系在了一起。
至此，这个街区变成了金融圈和舆论的中心。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印刷机、缝纫机等机器的声音在这里此起彼伏。开罗大街上一位制造商的女儿 Nadine Vasseur 是个记者，她写了一本书，书名叫《从前有个 Sentier 街区》（2000年由Liana Levi 出版社出版。今年春季由Petite Égypte 书店再版，这家书店位于第2区Petits-Carreaux 大街35号）。书中写道：
“这个鱼龙混杂的街区里，手工艺、小商贩、来自全世界的移民集中到了一起，最北边是林荫大道街区的咖啡馆和餐馆，最东边是圣丹尼大街，最南边是Halles 街区，核心地段是 Réaumur 大街，那里是多家著名报社的所在地。”
▲ Mandarine & Capucine 是一家引领行业发展趋势的干花店，不久前落户第2区的Aboukir 大街。这家店铺同时也是一个可以吃午餐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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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剪刀到网络
成为巴黎的纺织业核心区之后，Sentier 街区在20世纪80 年代发展到了顶峰阶段，制造商和企业主达4500 家，从工厂到成衣商店之间的流通大幅缩减。随着 Naf Naf、Kookaï 等“ 快速时尚”（Fast Fashion）品牌登上历史舞台，有的企业开始投资改善生产设备，有的却宁可大肆挥霍。不过，随着大型商场、购物中心日渐占据主导地位并压低价格，再加上来自中国的竞争，Sentier 街区的社会形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 老郊区Saint-Denis，酒吧和餐馆比比皆是。今年4月，Filakia 餐馆在第 10 区开了一家咖啡馆，叫做雅典大咖啡馆（Grand Café d’Athènes），很快就成了一个深受欢迎的地方。
▲ Rupture 是一家卖唱片的小店，位于第10区的Fidélité 大街。店老板Youri 是个音乐行家。
▲ 正对面，Grand Amour 酒店里的书吧是一个举办各类活动的好地方。
时光飞逝，转眼到了1997年至2000年，也即“互联网泡沫” 的高潮时期， 最早一批法国互联网企业开始寻找他们的落脚点。对于这些新企业而言，Sentier 街区一个关键的细节造就了它的吸引力：电信运营商为了传输布隆尼亚宫（Palais Brongniart，巴黎证券交易所的所在地）的证券交易信息，已经在这里的地下铺设了光纤网。不无讽刺的是，几个月后，泡沫轰然碎裂，无数新企业不得不卷铺盖走人。
虽说 Sentier 街区一时间遭到了冷落，但由于地下的光纤网还在，而且一直是巴黎的稀罕物，所以这里很快又变成了尚处于萌芽状态的“ 法国科创”（French Tech）所青睐的地方。正是在这个时候，在巴黎市政府的支持下，Silicon Sentier 协会诞生了， 并入驻巴黎证券交易所大楼。这家协会先是开办了联合办公空间 La Cantine，继而又设立了新晋企业加速器 Le Camping。2013年，协会迁到了第2区的开罗大街，树立了国际化发展的宏伟目标，并更名为“NUMA”— —由“Numérique”（数字）和“Humain”（人文）这两个法语单词中的部分字母拼合而成。很快，其它设计巧妙的小型园区接踵而至，比如联合办公空间“Partech Shaker”，它位于第2区的 Mail 大街，一共有 10 层，外加一个珍贵的天台，入驻其中的共有30 多家新企业。
▲ 在第2区的Ibrik Kitchen 餐馆，店主Ecaterina Paraschiv 通过布景和菜品等多种方式向她的故乡巴尔干半岛致敬。
除了林荫大道街区，除了我们在本文中所说的“老郊区”（ 西起Montmartre 大街， 东至Saint-Martin大街），其他地方也出现了“绅士化”现象，但形态截然不同，显得更为杂乱无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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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老郊区人而自豪
在巴黎东站和北站这两个火车站选址的过程中，商贸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其中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最具代表性的是陶瓷与水晶制品的工厂和展厅。迁往其他街区以前，品牌 Baccarat 的大型仓库和博物馆就设在第 10 区的天堂大街（Rue de Paradis）。在同一个区，距此不远处的老郊区 Saint-Martin 有不少从Sentier 街区迁来的制造商，他们是专门生产儿童服装的。1990年代中期，各类食品店和小酒馆长期占领着Faubourg-Saint-Denis 大街。柜台上，卖鱼的老板也许会遇到一个理发师，他到这个街区来，目的是采购理发用品。Brady 拱廊吸引着印度人和巴基斯坦人，因为他们需要香火和咖喱。皮货商们——大部分是希腊人——的厂房设在 Hauteville 大街与老郊区 Poissonnière 之间。这里就像一个大熔炉，有巴黎风情，也有来自全球各地的元素，反差特别鲜明，长期不为房地产中介所重视。
▲ 位于第10区的25 Hours Terminus Nord 酒店的风格有点儿像巴黎北站周边地区的大炉，富有民族风情和异域情调。
除了坐落在 Petites-Écuries 大街的时装设计学校Studio Berçot，只有少数创作者敢把他们的工作室设在这里。Karine Arabian 就是其中之一，但刚刚把自己的品牌、店面转给一个合伙人。她告诉我们：“我对这个街区的喜爱由来已久。我先是在 Studio Bergot 上过课，继而在 E2 找到了第一份工作，上班的地方离我住的地方不远。我设计了一系列鞋子，并为此选中了 Papillon 大街一家刚刚关门的做锁具的店面，位于第9区和第10区交界处。当时，也就是2001年，我在Studio Berçot 的同学Isabelle Puech 和Benoit Jamin 是少数敢在人迹罕至的Hauteville 大街落脚的人。”接着，她又开玩笑说：“不过，历史也有好的一面，这一面正是老郊区给予我的。在Bleue 大街一家工作室兼画廊的开业仪式上，我遇到了一帮美工，其中一个就是Franck Blais，他后来成了我的伴侣。”
▲ 多年来，Karine Arabiar 和 Franck Blais 一直住在第10区 Enghien 大街与老郊区 Poissonnière 之间，他们最近新开了一家皮革饰品与用具店，名叫 Jn. Mellor Club。
不久前，他们俩在 Enghien 大街的公寓里开了一家皮革店， 名叫“Jn. Mellor Club”， 从此踏上了“ 奢侈品”的新征程。“2010 年以来，我们是看着这个街区变迁的：Nanashi（Nanashi 是一家日式餐馆，也是一家生态餐馆，在巴黎一共有两个店面，其中一个位于第9区 Charlot 大街57号）开业了、素食主义得到了飞速发展、不少建筑师和制片厂在这里扎根。如今，略有遗憾的是，人们的注意力都被餐馆和酒吧给吸引过去了。其实，文化方面也有一些突破，只不过比较少而已。” Franck Blais 说道。
2011 年，Adrien Gloaguen 看中了这里的一栋楼房。他与室内建筑师 Dorothée Meilichzon 一道，将其改造成了天堂酒店（Hôtel Paradis）。他告诉我们：“当时，我身边的大厨 Pierre Jancou 正准备把他的Vivant 餐馆开在一家始建于 19 世纪初的店里。也正是在那个时期，我也搬到了这个街区。这周围的房产一直很迷人，一切都大有可为。我记得很清楚，有一天，一家皮货商的橱窗上溅满了鸡血，是几个致力于保护动物的行为艺术家创作的。”后来，Adrien Gloaguen 又开了另外两家酒店。明年，他准备继续增加酒店数量，当然还是在这个街区。
▲ Adrier Gloaguen 是酒店业又一个黄金时代的先锋，他先是在第10区的Petites-Ecuries 大街开了天堂酒店，接着又在老郊区 Montmartre 开了Panache 酒店。
在他之前， 一些商家早已察觉到这里的商机。Le Martel 餐馆凭借招牌菜“古斯古斯”吸引了众多时尚客。Charles Compagnon 相继开了两家餐馆，也即 L’Office 和 Le Richer。Pierre Moussié 则收购了 Chez Jeannette 餐馆。（Le Martel 餐馆的地址是第10区 Martel 大街3号。L’Office 餐馆的地址是第9区Richer 大街2号。Chez Jeannette 餐馆的地址是第10区Faubourg-Saint-Denis 大街47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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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Nathalie Nort
IDEAT特约摄影：Bruno Comtesse
编辑：卡卡
版式设计：甜甜